相声:窦公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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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授宸述

先生,你是干吗的哪?

我是说相声的。

说相声都讲究什么?

说、学、逗、唱。

唱你能唱什么呀?

二簧、梆子、昆曲、高腔,我都能唱。

我帮您唱一回高腔。

噢!您也会高腔?

我是高腔班坐科。

您是唱哪一工的?

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刷戏报子扫后台,我全会。

嘿!碎催!

全行!

正工是唱哪一工的?

正工是唱旦角儿的。

您挑戏,我挑戏呀?

您挑戏吧,我挑戏怕您唱不了啊!

那么我挑戏啦。

你挑吧。

咱们唱一回《春香闹学》?

那戏没意思。

要不然唱一出《尼姑思凡》?

那出戏我还没学哪。

要不然唱一出《嫁妹》。

那出更没意思。

啊!你倒好,两个没意思,一个没学。你要合唱,咱们唱一出“窦公骂女”。

好!就唱这出窦公骂你。

骂我?不对!《窦公训女》,八本《全德报》。

八本?

啊!寄女、赴考、分别、训女、禀事、荣归、拷桐、团圆一共八本,咱们掐头去尾。

不唱当间儿。

那就甭唱了,咱们由训女起到禀事完。

这里有几个角儿?

六个角儿。

你去哪个角儿?

我去窦公。

你去斗公儿,我去斗母儿。

我斗油葫芦。

我斗蛐蛐。

好嘛!你全不懂啊?窦公就是窦老爷。我去老爷,你去夫人。

好!

还有个老院子谁去。

男的?女的?

男的。

我去。

还有个石守信石姑爷谁去?

男的?女的?

男的。

我去。

还有个高桂英小姐谁去?

男的?女的?

女的。

你去。

还有个小丫鬓谁去?

男的?女的?

女的。

你去。

怎么是女的都我去呀?

我这儿还有个窦夫人哪!

好!我出场你打家伙,你出场我打家伙。

就这么办吧!

“嗯嗐!”

豆,豆,起豆起豆锵(qiang)(唱什不闲)“福自天来喜冲冲,福缘善庆降玉瓶,福如东海长流水呀,恨福来迟身穿大红啊。”

乙、甲

豆,豆,起豆起豆锵!

咱们唱什么戏呀?

唱高腔啊。

唱高腔,你打什不闲的家伙?

这样儿打不是热闹吗。

没听说过,打高腔的家伙。

高腔打什么家伙哪?

打东秋锣,会打不会打呀?

会打。

“嗯嗐!”

东……

你倒是秋啊?

秋天我忘了。

东完了就秋,快着点儿打。嗯嗐!

东秋东秋!……

嗳!太快了!不紧不慢,你看我的脚,左脚东,右脚秋,会不会呀?

会啦!

“嗯嗐!”

东秋,东秋,东秋,东秋……

咱们天津见了,你把我秋到哪儿去呀?

我把你秋到坟地里去。

噢!把我活埋了!这家伙点儿有数儿,你得不紧不慢,三棒半到台口,数着点儿吧。“嗯嗐!”

东秋,一棒了!

嗯!别说出来呀!

会啦!

“嗯嗐!”

东秋,东秋,东秋,筒!

这是什么呀?

这是半棒!

咱们不要这半棒。(念引子)“招来嫦娥齐咏贺。”

瓜子花生给的多。

外头卖去。你得念引子。

灯心,竹叶,三片姜,七个红枣。

药引子呀,窦夫人上场的引子。

窦夫人上场是什么引子呀?

不会呀!

不会我帮你!

会呀?

会我不早就唱啦嘛!

倒是会不会呀?

会倒是会。

忘啦?

没忘!想不起来啦。

还是忘啦?

你一提醒我,我就想起来了。

“先人堂前例同坐。”

噢!还是那老词儿啊。“先人堂前例同坐。”

别忙!我还没唱哪。“招来嫦娥齐咏贺。”

“先人堂前例同坐。”

“啊,夫人!”

啊,汉子!

嗐!你别叫我汉子呀!

叫你什么呀?

你叫我老爷。

呦!有你这样儿的老爷!

有你这样儿的夫人吗?咱们是逢场作戏。

非得叫你老爷?

对!“啊,夫人!”

“啊,汉……老爷!”

得!我是汉朝的老爷。“夫人!你我的女儿哪厢去了?”

你问你的女儿么?

正是。

她缝穷去了。

不对!你得说你的词儿呀!

我是什么词儿呀?

不会呀。

不会我帮你?

又来啦!你得说:“妾身不知,但听院子一报。”

噢!还是那老词儿!“妾身不知,但听院子一报。”

你忙什么的?

又忙了。

“啊,夫人!”

“啊,老爷!”

“你我的女儿哪厢去了?”

“妾身不知,但听院子一报。”

“天到这般时候,为何不见院子到来?”

为何不见院子到来?

你赶院子呀。

夫人哪?

搁这儿啦!“天到这般时候,为何不见院子到来。”

“报!院子禀事。”

“何事?”

没事。

没事你报什么呀?得有事。

“报!院子禀事。”

“何事?”

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

不知道就别唱了!

我知道有什么事呀。

好嘛!一句不去呀?你得说:“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了!”我说:“何事惊慌?”你说:“昨夜三更时分,石姑爷与小姐在后花园中洒泪分别去了。”

噢!老词儿!

告诉你啦,就是老词儿!“天到这般时侯,还不见院子到来!”

“报!院子禀事!”

“何事?”

“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昨夜三更时分,石姑爷与小姐在后花园中洒泪分别去了。”

“你待怎讲?”

“洒泪分别去了。”

“嗯——”

你跟我瞪眼干吗呀?

这是跟你生气啦!

你凭什么跟我生气呀?

我咬着你报事报晚了,三更天走的,你应该三更天来报,这时候才来报,我生气了。

昨晚上你没在家呀?

嗐!不是这么回事。这出戏我去的老爷,你去的是院子,院子是老爷的奴才,老爷发威,奴才撒尿,我一生气,你得怕我。

我不怕你。

不是你怕我,是你那个角儿怕我这个角儿。我一跟你瞪眼,你得打哆嗦,恨不能有个地缝儿都要钻进去。会不会呀?

会啦!

打头儿来吧。“嗯嗐!”

东秋,东秋,东秋,筒!

咱们不要这半下儿。“招来嫦娥齐咏贺。”

“先人堂前例同坐。”

“啊,夫人!”

“啊,老爷!”

“你我的女儿哪厢去了?”

“妾身不知,但听院子一报。”

“天到这般时候,为何不见院子到来?”

“报!院子禀事。”

“何事?”

“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昨夜三更时分,石姑爷与小姐在后花园中洒泪分别去了。”

“你待怎讲?”

“洒泪分别去了。”

“嗯——”

(浑身哆嗦,像向地上找东西似的)

你干吗哪?

我找地缝儿哪?

别挨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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